四周都是光, 顧瀾笙被刺得眼睛睜不開, 她瞇著眼，聽見有人說：“瀾笙，別怕~慢慢往前走, 很快你就能走出這片光亮。”

顧瀾笙慢慢往前走, 耀眼的光像是漸漸稀缺的薄霧, 她隱約看見了什麽，影影綽綽的還看不清。

顧瀾笙的好奇心讓她加速腳步, 跑得很快, 耳邊是柔聲叮嚀, “瀾笙, 不急~慢一點，慢一點~”

顧瀾笙腳下輕盈，她走出光亮，走進了一座城，她駐足仰頭張望。整座城市，像是被高光籠罩著, 每一個物體好像都會發光。

“看到了嗎~”耳邊的柔聲問, “看到什麽了？”

“家。”顧瀾笙認出來了, 她在長春的老家, 一切陌生又熟悉。

“瀾笙到家了啊, 累不累？”

“有點~”顧瀾笙有些氣喘。

“那我們坐下休息會, 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好不好？”

“好。”

顧瀾笙坐在花壇邊, 很快就聽見了。

“你別到處跑, 今晚早點回來啊。”熟悉的聲音讓顧瀾笙楞了楞。

“我就在小區裏！”稚嫩的話音落下，一個小孩噔噔噔跑出來，身上穿著漂亮的花裙子，背後的光亮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天使。

小姑娘一溜煙跑到了對面二層的倉子，顧瀾笙站起身，也跟了過去，她告訴耳邊的人，“我看見一個小姑娘，她讓我感覺好熟悉，她是誰啊？我想不起來~”

“不急想這個~我們先跟著她去看看~”耳邊的柔聲就是最堅定的命令，顧瀾笙停下胡思亂想也上了二層的倉子。

“蠟燭要放這裏，煙花放這裏，這裏放蛋糕，嘻嘻。”小姑娘頂會安排，拿著白色的畫筆在地上標記位置。

小姑娘哼哼唧唧唱得是《致愛麗絲》，她隨著自己的哼唱忙碌起來，小姑娘忙得很開心，不一會就滿頭大汗。

小姑娘坐在地上嘟嘟嘴，有點委屈巴巴，“好累哦~”小姑娘揪了揪自己裙子，“陸團長在幹嘛呢~”小姑娘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
人小力氣也不大，忙了2個多小時，小姑娘終於累了，她蹲在上地上點了一根生日蠟燭，高興地揮舞，不到兩秒鐘，燭光就滅了。

小姑娘頓時蔫巴巴，還嘟囔道：“果然煙花才行。”

小姑娘打起精神，轉身跪在地上翻出一根煙花，點然後開始揮舞。

顧瀾笙這次看清了，她寫的是：團長。

煙花燃盡，小姑娘隨手丟開，一屁.股坐到旁邊的稻草上，揉揉鼻子喃喃道：“還要等好一會，陸團長才會來！”小姑娘身子一歪，倒在了稻草上，“先睡會~”

小姑娘太可愛了，顧瀾笙人忍不住起身去偷看她睡覺。

小姑娘咂咂嘴兒，顧瀾笙心裏直喜歡，“她的睡相好可愛，我可以抱抱她嗎？”

“不行哦~你會吵醒她~”耳邊的人不允許，顧瀾笙只能巴巴地盯著看。

很快，顧瀾笙就聞到了燒焦的味道，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，但味道越來越濃。

顧瀾笙警覺地站起身，有煙從墻角冒出來，但周邊堆積的雜物太多，顧瀾笙根本過不去。

“怎麽辦？好像有什麽燒著了！”顧瀾笙慌忙間想找手機報警，摸了半天卻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。

“別慌，瀾笙~”耳邊的人安撫，顧瀾笙焦急道：“怎麽辦？我想叫醒她，小姑娘睡得太熟了。”

“瀾笙乖，別碰她~”耳邊的人不允許，顧瀾笙急得團團轉，眼淚都要下來，“煙越來越大了，要著火了啊！”

“瀾笙，別慌~”

“我要叫醒她！”顧瀾笙不聽勸告，伸手去觸摸時被嚇了一跳，她無法觸碰到小姑娘。

“你醒醒啊！”顧瀾笙大喊，她聽得見自己的聲音，但小姑娘卻紋絲不動。

“醒醒，著火了！”明知道碰不到她，顧瀾笙還是拼命地去推搡，她不知道，此刻虛幻的到底是什麽？她還是小姑娘？

“瀾笙，別慌，聽我的話，跟我一起倒數三個數，你會聽見聲響，所有你擔心的一切都會消失。”耳邊的人開始倒數，顧瀾笙哭著開始跟隨她一起倒數，“3，2，1……”

啪，蘇裏擊掌，清脆的聲響，顧瀾笙猛地坐起身，哭著醒來。

顧瀾笙大口的呼吸，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。

“瀾笙，看著我。”蘇裏握著顧瀾笙的手。

顧瀾笙掙紮，哭嚷道：“讓我回去！我要救她！”大火會吞噬一切的！

“別怕，那是你的過去。”蘇裏柔聲提醒。

顧瀾笙如夢初醒，夢裏的小姑娘就是她自己。

“跟我說說，你看見了什麽~”蘇裏抱住顧瀾笙循循善誘，顧瀾笙斷斷續續說的內容，和催眠時回答的基本一致。

顧瀾笙哭到停不下來，蘇裏終於開門，陸思羨疾步進來，“寶貝~”

顧瀾笙再一次只能團團團團地叫陸思羨了，陸思羨知道她很難過，她抱著顧瀾笙安撫，“寶貝很勇敢，別怕~那一切都過去了，面對過去只是為了更好地走出來。”放下過去負擔的陸思羨，內心比以往平靜許多。顧瀾笙在陸思羨懷裏哭到睡著，蘇裏的意思盡量讓她不要隨時隨地就睡，沒有恢覆前讓顧瀾笙在固定的時間和地點睡覺。

“她哭累了，需要休息。”陸思羨不肯叫醒顧瀾笙。

葉清沒做聲，她也不忍心，但傅青辭知道，醫生的話有她的道理，“叫醒她，等到晚上再睡。”

回去的路上，傅青辭勸慰，陸思羨置若罔聞。

到了家，陸思羨抱著顧瀾笙上樓，葉清跟在身後，傅青辭知道這兩人都做不到狠心。

但是，總有一個人要清醒，回到臥室，陸思羨去打水準備顧瀾笙洗臉，傅青辭叫醒了顧瀾笙。

顧瀾笙醒來就大哭，嘶啞的哭聲讓陸思羨連毛巾都來不及擰幹，她丟開濕毛巾小跑回來。

“傅青辭！”陸思羨怒聲叫道，“你放開她。”

“團團團團……”顧瀾笙哭著叫陸思羨，陸思羨上前推開傅青辭，動作猛烈，傅青辭差點摔倒，“不能讓她睡，聽醫生的話……”

“滾出去！”陸思羨兇神惡煞的樣子讓顧瀾笙有點嚇到，哭著打了個嗝，哭聲都小了不少，陸思羨回身抱住顧瀾笙，又是溫柔的樣子，“別怕~寶貝~”

“陸團團~”顧瀾笙吸吸鼻子，窩在陸思羨懷裏，驚嚇過後很快就睡過去。

客廳裏，傅青辭勸葉清，這時候不能任由兩個孩子胡來，要聽醫生的話。

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，陸思羨幾步到了跟前，傅青辭還沒反應過來，衣領就被陸思羨揪住，“傅青辭，你給我記住，從今以後離我和她遠一點！”葉清身手要去阻攔被陸思羨擋開，葉清的身手哪裏擋得過那一推，一連幾步倒退，摔倒在了地上。

傅青辭登時火氣上升，反手擒住陸思羨的腕子，冷聲道：“看看你這沒大沒小的樣子，跟葉清道歉。”

“不用。”葉清最近休息不好，身體也弱了不少，“你們娘兩別再打了。”葉清操心顧瀾笙一個人已經很累了，現在要操心三個，她明顯感覺精力不夠。

“道歉！”傅青辭怒聲。

陸思羨原本是想道歉，但對於傅青辭的逆反心理，讓她此刻說不出抱歉的話，“放開我！”陸思羨掙紮，和傅青辭廝打。

傅青辭後退，陸思羨步步緊逼，傅青辭閃躲不及，迎面一拳因為她側身打在了耳朵上。

傅青辭只覺得耳朵嗡地一下，疼得她立刻放開手，來不及捂住耳朵蹲下去，就已經被陸思羨掀翻在地。

陸思羨俯身揪著傅青辭的領口，揮舞的拳頭在聽見葉清的喝聲時停下，“陸思羨！她是你媽，不是你仇人！”

陸思羨咬牙，猛地松開傅青辭，轉身回房了。

“你怎麽樣？”葉清問，傅青辭的表情卻有些茫然，她擡手捂著耳朵費力地起身，“我有事先離開下。”

葉清拉著傅青辭，楞是沒拉住，葉清發信息給她，寫著：你耳朵怎麽樣？

傅青辭：沒事。葉清，聽醫生的話，照顧好瀾笙。

葉清：你去醫院檢查耳朵。

傅青辭沒再回覆，傅青辭坐在車裏，半晌耳朵都是鉆心的疼，好像有人在撕裂她的神經。

傅青辭輕輕地啊了一聲，她聽不見，她顫抖地擰開收音機，卻始終沒有任何聲響進入到耳朵裏。

音量一點點放大，傅青辭揉了揉耳朵，終於隱隱約約聽見收音機的聲音，好像比原來更嚴重了。

不行，她不能失聰，以往她什麽都不在意，可現在她想好好的。

她還要等到自己足夠好的時候，去追求葉清。

傅青辭有了心慌，她開車徑直去了醫院，孫醫生已經在門口等她。

一系列的檢查後，孫醫生回覆她：“你回家等，等機器出片子，我們微信聯系。”

傅青辭就在醫院門口，等到夜色將臨時，她收到了孫醫生的微信。

傅青辭逐字逐句讀到最後，淚水終於滑了下來。

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？老天。

我做錯了什麽？

你不如直接拿走我的命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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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孫醫生寫了什麽？

讀者：孫醫生太壞惹。

孫醫生：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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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節選：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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